丹凤城

[全职\周江]执念

 

哨向Paro，私设多成狗

 

文/望舟

 

一念之间，拿不起，也放不下，是为执念。

 

漫天昏黄色的腥风里夹杂着浓重的铁锈味，周泽楷反手扫出一梭子弹，另一只抓着荒火的手精确地将带着火舌的枪口抵上对方的面门，可惜叶修一个后仰，伞柄中藏着的铁剑露出来刺向他的喉咙，周泽楷低头，那顶从不离身的帽子被挑到空中，露出里面黑色的碎发。

“够了，小周，回来吧。”

意识里响起属于自己向导的呼喊声，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看向盘旋在竞技场上空的飞行器，他的向导神色慌张地坐在里面，被铁链缠在椅子上不能动弹，一双褐色的眼睛望着他。

“小周，回来吧，已经够了，别和叶修前辈硬拼了。”

“没事的小周，还有下次，停下来吧。”

“回来吧——求求你回来吧——回来吧小周。”

江波涛清楚的掌握着周泽楷此时的身体状态，体力透支，左手腕关节拉伤，肋骨在右下方有点轻微的骨裂，右肩被砍了一剑，伤口很深。

“不行。”

他的哨兵沉默的回答他，英俊的眸子里满是情深：“你不能有事。”

江波涛叹了口气，他知道的，地下竞技场对弃权哨兵的惩罚，是罚他们的向导，没有一个哨兵能够忍受他们的向导从自己身边被带走，然后遍体鳞伤、奄奄一息的回来。

他亦只能无法去回报这份情深。

竞技场的局势愈加紧张，对面的飞行器上对方的向导向他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。

就在此时，异变陡生。

千机伞的枪口溢出一阵火花，子弹尖啸着撞向江波涛的飞行器，击坠了那钢铁的庞然巨物，摇晃着坠向地面。周泽楷的眉头轻轻蹙起，猛地转身，碎霜和荒火交叉着爆出火光，金属的飞行器在空中逐渐解体，他的向导从高处落下，掌心蓝色的光点凝成一把剑，利落的空翻一圈落在竞技场的地面上。

“枪法不错，小周。”

“谢谢前辈。”江波涛笑着回答，周泽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拉下他的领子亲了上去，场下的观众静了三秒钟，然后发出了疯狂地欢呼声。

此时的场上，江波涛手中的剑上甩出一阵剑光，瞬间就攻到了叶修的身前，而周泽楷的子弹也不间断地向着叶修那边的飞行器冲去，橙色头发的少女一记重炮轰向地面，利用后座力安安稳稳的降落下来。

“对不起，没告诉你。”

意念里传来了这样的信息，江波涛感觉胸中窜起了不大不小的火气，一下一下的钝击在心口：“那你自己伤这么重干嘛？”

“……假的。”

江波涛一个分神，千机伞打在他的肩膀上却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，余光里瞥见周泽楷和苏沐橙交换了一个眼神，枪口突然一转对准了观众席。而南边的看台上也突然升起了一阵焰火，孙翔提着却邪挑翻了一个前来稳定局面的保全。

“江，南边，方明华。”

周泽楷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起，磁性中带着一点低沉，如同他的长相一般让人沉迷。

“想带你看外面的天空。”

他的声音在意识里也极轻，难得完整的一句话更让它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幻想意味，仿佛贴着自己的耳垂缓慢地倾诉着情话。江波涛觉得自己要疯了，或者在周泽楷身边，自己从未清醒过。

他帮周泽楷又放松了一级对五感的压制，揉了揉疼得要崩裂的太阳穴，其实他隐约知道，向周泽楷这样能力的哨兵，大概是不应该配他这样的向导的，不过是地下竞技场的权宜之计罢了。精神力将方明华的精神网络并进来，又在另一个方向上连上了苏沐橙，甚至连远处的喻文州和张新杰都被他连在了网络里。

大脑里的东西在一刻不停的疯狂盘旋，协调、指导和梳理，超出了自身能力范围的数据流向了中枢神经，然而江波涛身边的蓝色光点从躁动中逐渐恢复平静，消失不见。

闭上眼睛，脑海里是七八个人的视野，甚至更多。魔剑士的天链逐渐织成，没有人能从天网恢恢之中逃脱。

那个在单兵作战的时候绝对不会用到的天赋技能，如今在一寸寸的侵蚀着敌人的领土。然而那比让数个哨兵陷入长夜还多的信息，在这个青年的大脑里盘旋，使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下去。

他就记得，在他陷入黑暗的前一刻，应该把中枢系统的位置整个传给了小周。

“周泽楷冷静。”

战斗中的枪王迷茫的停止了动作，他的向导对他的辅助完全停止了，只剩下另外几个熟人通过残余的精神网的呼唤，许久不曾体验过的数据流汹涌而来，使他的大脑一瞬间像CPU过载似得停止了运转。

然后他发现江波涛给他留下的一段信息，五个字，轻柔和缓，还有一张凌乱驳杂的地图。他听见那个声音在他的意识里不断摇晃，像是一串病毒，又奇迹般的安抚了他的躁动。

“我爱你，小周。”

他让方明华抱起了昏迷的将波涛，拉着叶修闪进了南边的通风管里。用于防卫的机器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，像是一张密密匝匝的网，他和叶修交换了眼色，然后极快的闪到了一边。一颗缩爆式手雷闪动着明艳的火光。

“你们先走，我留下来。”

自动步枪的枪口射出一梭子弹，闪光弹爆出强烈的火光，叶修抓着周泽楷往右侧一个翻滚，碎霜里的几颗子弹击中机器人的动力炉，然后等再能看见东西的时候，这两个人已经冲过了机器人的封锁线。

“好的，我们到了。”叶修看着周泽楷一枪崩掉墙上的警报器，下一枪冲向了角落里的摄像头，然后再操作台上打开中枢室的灯光。

“有地图，”那人偏过头来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，“小江给的。”

“替我谢谢他。”叶修把千机伞收起来，看着被无数数据线连接的巨大培养皿，里面漂浮着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。

“是你啊，”他伸出手点了支烟，“沐秋……”

“格式化。”

“小江说的？”

“嗯。”

叶修看着操作台上那个红色的按钮，按下它，他的沐秋就彻底消失不见，当然，控制囚禁他们的这座竞技场也将彻底崩坏坍塌。

连接的那一段苏沐橙沉默着，传来轻轻地抽噎声，然后是一阵断续的、带着泣音的话。“叶修，哥哥他——那时候就已经死了，”她停顿了个三五秒，也许是反手给了那些守卫一炮，“他死了十年，我们筹备了十年，别让他失望。”

叶修哑然，指尖覆上那个按键又猛然停住，抬起头看着在一边收拾两把枪的周泽楷，说：“问你个事儿，小江的天赋是什么？”

周泽楷一脸迷茫的看着他：“信息网。”

叶修的神色变得僵硬了，这让看着他的周泽楷带了几分戒备。叶修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十几年前的记忆，最后沉重的开口：“小江是沐秋——也就是你面前这个中枢的改造体的事，你知道吗？”

“不。”周泽楷沉默地回答了一个字，然后问：“他会怎么样？”

“如果格式化的话——会被销毁。程序认的是精神力波动。”

叶修看见面前这个人露出了一种极为脆弱的表情，然后平静地继续问他：“小江知道？”

“十几年前他们把沐秋的精神力强塞给小江的时候他就该知道。”

周泽楷的呼吸停顿下来，然后他缓慢的走到控制台前打开了对外的监控，整个地下竞技场的画面被放出来，无数的哨兵和向导在为了自由征战，保卫的机器人正拿着重炮轰击人群，火舌席卷之处成为了一片荒芜。他听见自己心底出现了一个声音——

“停止这一切吧。”

然后他纤长而惨白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颗名为“格式化”的按钮。

“晚安，小江。”

 

新历2443年，地下竞技场，覆亡。

联盟的少将躺在绿色的草地上，广阔湛蓝的天空覆盖着他的头顶，一朵蓝色的光团在他身边跳动着不断的重复一句话：“我爱你，小周。”

少将那双溢满了神情与悲伤的瞳孔盯着那团蓝色，缓缓开口：“我带你来看了，外面蓝色的天空。”

光团上下跳动着，最后停在周泽楷的肩膀上，在后者不可思议与狂喜的眼神里，轻轻出声：“嗯，小周，我看见了。”

“——很美的蓝天。”

-FIN-

 

还有个BE，你们要不要吃